在夜幕还未完全降临时，街上的店铺就已匆匆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行人难掩紧张地回到各自的住所，没有投给那渐渐下落的太阳一个眼神。

    如果说以前，哥谭的人们不敢在晚上出门的原因是比白天更加活跃的犯罪，那么现在他们害怕的就是另一种恐怖。

    ——曾经喜欢在夜晚活跃的那些人要么进了集中营，要么已经融化在了滚烫的热视线中。

    噢，或许已经真正意义上变成精神病院的阿卡姆还保留着一部分，虽然仅剩的那些变成了只会傻笑的白痴。

    或许在其它城市，尚有底层人民真心对超人感恩戴德，但至少在哥谭，比起对新秩序的感激与享受，他们更多的是对超人当时堪称血洗的行为的恐惧。

    现如今，能证明过去的哥谭存在过的东西，除了这群幸存者的记忆外，或许就只剩下——

    最后一丝余晖隐没在不再洁白的云朵下，蝙蝠悄无声息地张开了漆黑的翅膀。

    在遥远的地方，美国队长举起了他的盾牌，钢铁侠的手臂在一大堆的屏幕中几乎挥出了残影。

    参与行动的人纷纷戴上通讯器，杰森被留在了下水道的基地中，如果行动顺利，他们会在拿到氪石后立刻返程，收到通讯的杰森此时就可以着手开启爆音通道，等他们赶回基地后一起离开。

    希雅在临走前，把空间里的烟雾弹、闪光弹、声波弹等等串成了一大串项链，交给杰森防身——倒不是她没有更有杀伤力的武器，只是主系统曾经严厉禁止的行为之一就是将具有杀伤性的道具交给非道具原生世界的人。希雅不太明白原因，但一直谨慎地照做了，唯一一次将武器给予佩珀还是给的昏迷枪。

    这一次，她也把昏迷枪给了杰森。

    韦恩庄园俨然是被士兵巡逻的重灾区，最重要的是，在老管家阿福被蝙蝠侠一起带离哥谭后，庄园便已彻底断电，如果想要从书房的入口进入蝙蝠洞，就需要先将电源重启。

    显然，这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好在他们并不只有一个选择。

    本来人数就少得可怜的团队为了吸引走一部分士兵又去了几个人，最后只剩下蝙蝠侠、希雅和一个红发少女。

    希雅记得她自我介绍叫芭芭拉·戈登。在行动开始前的白日，芭芭拉还单独鼓励过她和杰森，像是担心两个孩子会心理压力过大。

    在夜幕的遮掩下，他们无声无息地翻墙进入了花园，蝙蝠侠纵身一跃，跳入了那座落满灰尘和枯萎的叶片的深井中。芭芭拉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而唯一没有高处卸力的能力的希雅选择作弊，把自己幽灵化飘了下去。

    干涸的深井底部竟有着一片极其宽广的空间，长久居于此地的黑色生物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惊醒，又在惊慌失措过后似乎认出了熟悉的身影，重新安静地挂回岩壁之上。

    在经过一阵复杂的验证操作后，他们从空旷又原始的地洞进入了另一个富有科技感的地洞。

    超人曾经闯入这里，搜刮走了仓库中的所有氪石，那个大洞至今还未修复，也因此，蝙蝠洞失去了屏蔽超人听力的能力。

    芭芭拉带着希雅站在蝙蝠洞的电梯入口前，这里正好能同时观察到头顶的大洞和上方庄园内的动静。蝙蝠侠则迅速重启蝙蝠电脑，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得飞快，一道道看不懂的界面出现又消失，随着时间的流逝，希雅感觉到芭芭拉也不自觉地抓紧了她的手臂。

    随着密码的输入，一个细长的暗格从地上升起，然而蝙蝠侠和芭芭拉的眼神却骤然一变——那打开的暗格中，并没有氪石绿色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散发着红光的发信器！

    “超人从战场上消失了！快——”通讯器那头传来托尼·斯塔克的厉声警告，希雅猛地低下头，毫不犹豫地虚化身体一头扎进了暗格下方的地底中！

    空爆声由远及近，转瞬之间，暗沉的红披风飘扬在了更加残破的蝙蝠洞顶。

    面色阴沉的人间之神破开夜色，站在了他曾经的挚友面前。